领军人才傅新元的创新创业之路
这家2018年初入驻杭州医药港的医药企业,门厅左侧是中式古典园林风格的圆形拱窗、花梨木桌椅,右侧走廊上方和尽头绘着的是古希腊壁画。墙上挂着华佗、孙思邈、李时珍绘像,地上立着的则是爱因斯坦雕塑,巨大反差强烈地刺激着到访者的视觉神经。
“中西文化的碰撞可以让人产生灵感。科学需要一点灵感,一点刺激,一点想象力。”公司创始人傅新元教授一语道破其中的奥妙,“我希望我的员工不只是来公司打一份工,还能提高自身的科学素养。”
完成全球屈指可数的科研突破
1993年,傅新元因为发现JAK-STAT信号传导通路,被美国《科学》杂志评为十大重大科学成就之一。对于很多人来说,一生能有这样一次载入史册的科研贡献已经很难得了,但对傅新元来说,这只是一个节点。这位有着三十多年科研历程的资深科学家,仍然劲头十足,正在努力做真正全球NO.1的创新药。
他说,他的座右铭是:人生的意义就在于努力实现不可能的使命。
1977年,傅新元参加高考,由于当时公办老师的限制,傅新元被指定去南京师范大学,他的人生随即发生重大转折。1981年他又考取复旦大学研究生,师从我国著名遗传学家谈家桢老先生,并在当年获得了由著名华人生物学家吴瑞主导的CUSBEA第一批奖学金资助,去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攻读博士。后在美国学习、工作近20年,直到1999年回清华大学任教,开始为国效力。
在美国,傅新元经历了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也成就了他的辉煌。1992年他发现了JAK-STAT信号传导通路,并阐明JAK-STAT在生命及疾病中的重大作用,为人类生命科学作出巨大贡献。
可以说,这样的科学发现,至今在全球仍屈指可数。它的分量,看看这组数据就知道了——1993年,JAK-STAT发现被美国《科学》杂志评为十大重大科学成就之一。过去27年来,JAK-STAT通路领域有超过4万篇论文发表,涵盖生命科学和医学的各个领域。针对JAK-STAT通路,美国FDA批准了五个药,仅2018年,有关此通路的药物销售达60亿美元,在全球治病救人。
“虽然研究成果看起来不错,不过当年这可是一个苦差事,实验室的其他学生都不愿意干,因为太累,太辛苦。我每天有十几个小时待在冰冷的库房里纯化蛋白。”这一突破性科研成果背后的艰辛被傅新元一语带过。
年轻时即功成名就的傅新元没有就此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关于JAK-STAT信号传导通路,他和团队一直在做更深入的研究。
10年来,傅新元的团队在新加坡一直致力于炎症机理的研究。他提到,JAK-STAT是炎症最重要的一条通路,所有的炎症都和它有关。过去科学界一直认为STAT家族的分子STAT3和炎症最直接相关,但经过进一步研究,他们发现新型Th-GM,THelpers才是有关炎症疾病的致病源头和治疗关键。相关成果已于2014年发表。
这一重大发现又点燃了傅新元创业的激情,他想成立公司,把这一成果转化。“JAK-STAT信号通路是我最先发现的,这条通路已经由多家国际药企研发出治病救人的药品,中国很多病人都在使用。这次Th-GM炎症机理的新发现,促使我希望根据新的分子机制,亲自把创新药研发出来,最起码推到临床。在这个炎症领域,我们的创新药不仅在中国,在全世界都将是NO.1。”傅新元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2018年初,他在杭州成立健艾仕生物制药公司,致力于研发基于炎症关键新机理的系列创新药。公司成立第一年就获得了杭州经开区管委会迄今为止最高的900万元的政策支持,同时获得三家VC投资。2018年底新药已申报FDA,即将进入美国临床试验。
目前,傅新元还同时担任四川大学华西医院人类疾病和免疫治疗实验室主任,资深讲座教授,博士生导师。健艾仕研发的新药将同步在华西医院做跨国药物研发和临床试验。
傅新元认为,从科学机制上看,基于Th-GM(JAK-STAT)研发出的相关炎症药物,由于靶点的准确性和更广的覆盖面,将最终取代20多年前研发的Anti-TNF系列的抗体类药物(Anti-TNF药品现在有500亿美元/年的市场规模)。
走上创业之路的傅新元更忙了,他现在每天工作16个小时。除了处理公司事务和指导科研外,还要频繁奔波于中美之间。这样的干劲让员工都自愧弗如,“傅老师精力旺盛,我们年轻人都比不上。”
“我相信未来有关Th-GM-JAK-STAT的药品可以实现1000亿美元的市场。科学的方向对了,剩下就是技术的问题,最终创新药物研发就一定能成功。”傅新元信心满满。
提出“创新药傅氏五条金标准”
在生物医药圈,傅新元出名的不只是他的科研和创业经历,还有他敢言、敢批评的真性情。
2018年底,傅新元又火了一把,原因在于他提出“创新药傅氏五条金标准”,并摆下擂台,悬赏100万美元寻找满足以下五条标准的创新药。这五条金标准是:全新的作用机理,成果在正规杂志上发表,经过权威第三方的科学认证;全新结构;具有自主知识产权,最好是专利被美国的大公司重金买走;能超越目前治疗药物的治疗效果;国际认可,美国FDA承认。
傅新元表示,这五条金标准可检验是不是真正创新药,也可帮助区别“微创新”和真正的创新。
“中国目前还没有一个真正的创新药,屠呦呦发现的青蒿素只能算半个创新药,因为青蒿素的专利是诺华的;治疗白血病的三氧化二砷,专利也不在中国人手里。”傅新元解释道。
傅新元说,将来真正对人类产生重大影响的一定是创新药,“中国制药业发展到现在,有雄心的药企,一定要拿出至少10%~20%的精力搞创新药,时机已经到了。”
在傅新元看来,“时机到了“的原因之一是过去十年里,一批有创新能力的科学家回到中国,他们受过系统的科学训练,已经具备源头创新的能力。
据傅新元介绍,悬赏发出之后,一位国内著名制药科学家已经应战。对方表示,中国在10年内一定有人可以达到“傅氏五条金标准”。
无惧争议,追求卓越
不仅是“傅氏五条金标准”,傅新元在科学圈内一直很活跃,他主导的一些事件,发表的一些言论常常引发争议,但他从不因为争议而闭口不言。记者询问原因时,他直接了当的回答:科学需要争论。
“真理越讲越明,我不怕别人与我争论,DebatesarealwaysWelcome!但争论不要变成personal。中国的科学界应该允许一部分人存在,这部分人可能是异见分子,跟你想法不一样,但这部分人你一定要容忍。当然这部分人也要有理性,有道德约束。”傅新元说。
他说:“陈小平主导的疟原虫治疗癌症,将一种非科学的研究强行用到病人身上,为了创造商业利益,这是非常ugly的一个case。需要调查是否病人受损,是否牵涉犯罪。而贺建奎的基因编辑婴儿事件,我认为主要是违背医学伦理,科学上也不成熟,需要严肃调查,同样应受到业内严厉谴责。但是如果贺建奎不牵涉本人蓄意造假,即使违背现行道德伦理,不应该涉及刑事。”
“科学需要想象力,但不是毫无根据的乱想,要有科学依据,前人有证明,后人也能重复,是reasonable的想象,而不是crazy的臆想。”傅新元语重心长地评论道。
现今的傅新元,尽管已有发现JAK-STAT信号通路这样注定会载入史册的贡献,但他依然不满足。“keephungry,我觉得还不够,还想再重新开始做更有意义的工作。”他注册公司,要做真正全球NO.1的创新药,这应该就是对他座右铭的最好诠释了。
通讯员 陈静 本报记者 徐军 赵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