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水福来说，大飞机制造只是西子联合发展装备制造业的一部分，打造西子重工体系才是西子的产业梦想。上面“一横”为航空，下面“一横”为地铁盾构机，中间“一竖”则是电梯产业，一个“工”字诠释了西子未来的产业发展方向，也是王水福所信奉的工匠精神。

　　“二次创业”的坚守

　　60岁的年龄，对许多男性来说，已是颐养天年、享受清福的时光。可在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杭州，已经年过60岁的他，却正在为自己的“二次创业”而忙碌。他，就是西子联合控股集团董事长——王水福。

　　2004年，王水福去考察了三菱、现代等日韩重工企业后，发现没有一家重工企业不与航空有关。由此，他意识到作为一家装备制造类企业，不进入航空领域最终是没有出路的。

　　“航空制造是资金密集型和知识密集型产业，行业准入门槛高，能力建设周期长。用航空标准来生产电梯零部件，我们整体的水平都会上一个台阶。”王水福说，以飞机座椅为例，一个合格的航空座椅至少能够承受比普通座椅大9倍的压强，这对制造工艺有着极高的要求。通过参与航空产业，他希望西子能够实现从原来的传统制造业向高端核心的航空制造业拓展的路径，并借助引入航空产业的质量管理体系，以航空制造的标准全面提升西子联合的制造品质，将其打造成世界一流的制造企业。

　　2009年，王水福抓住国家大飞机项目机遇，成为C919大飞机项目9家一级机体结构供应商中惟一的民营企业，从此撬开了航空产业的“大门”。当时，为了成功中标，西子联合用纸箱装着5套标书抬进开标现场，而其他单位的标书只是薄薄的几本小册子。这一举动也赢得了中国商飞的称赞：“投标的门是最小的，标书是最厚的，虽然是新手，态度却是最认真的。”最终，西子如愿中标中国大飞机C919项目，负责C919大飞机应急发电机舱门（RAT门）和辅助动力装置舱门（APU门）的研制和生产。

　　谈起“二次创业”的过程，王水福说的频率最高的一个词竟然是“痛苦”。“起初因为订单不足，要花20000个零部件的开模成本去生产200件产品。”阳光总在风雨后，从2009年坚守至今，西子已经实现了从供应飞机零件向供应飞机部件跨越，在庞巴迪的几十架飞机上都“贴”有浙江制造的标签，在世界最畅销的A320飞机上也将有西子制造的部件。

　　0号车间里的秘密 

　　工匠精神，是指工匠们对细节有很高要求，追求完美和极致，对精品有着执着的坚持和追求，把品质从99%提高到99.99%，其利虽微，却长久造福于世。而对于航空零部件来说，更是要达到100%的安全保障。借鉴德国学徒制，培养工匠，是王水福一直所坚持的。这两年，王水福一直在做一件事——和技校合作培养年轻技工，保证他们不与别人较劲，而是与自己较劲。

　　在西子航空的车间里，橱窗里一排摆放整齐的杯盖形铝制品引起了记者的注意。“这就是我们的‘0号车间’。”王水福告诉记者，技校、工匠是制造业真正的基础，和技校合作培养年轻技工是他这两年一直在做的事情。2015年，浙江西子航空工业有限公司和杭州职业技术学院联合成立了浙江西子航空工业学院，专门培养航空制造业的高技能人才和技术工人。学生在学校接受两年的理论基础学习后，就要在西子航空的“0号车间”里接受为期一年的实训。

　　“技校毕业生有一种自卑感，我要让他们知道，做一个制造飞机零配部件的高级技工，这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走到哪里都有饭吃。”借鉴了空客、波音的培训方法，王水福亲自设计了一整套的实训体系。这些实训看似简单，想要做好，却要花费不少工夫。练习钣金，就是实训内容中重要的一项，也是成为一名合格的飞机零部件生产线产业工人的基本功和必修课。“钣金零件成形过程中，金属材料在变形后会发生硬化，敲击的角度、力度要随时调整，乱打一气是不行的。”三四个小时之后，原本一块薄铝合板，在木榔头的敲打下，已经被塑造成一个杯盖形的物体。王水福说，自己心里很清楚什么样的学生适合成为航空业里的工匠，不是最聪明的，而是把稳健、安心的学生留下来，让他们长期工作下去。

　　“基础，基础，还是基础。”王水福说，互联网、智慧制造的时代，是高速列车的时代，是海陆空协同作战的时代。在这个超高速的时代更需要企业夯实制造管理基础、员工技能基础、“智本”分配基础，否则就是沙滩上建大厦，越急越危险。

　　成为航空领域的富士康

　　“和优秀的企业合作，我们才会更优秀。”对于创新，王水福有着自己的见解。他认为，创新要讲究分寸，行业不同，创新不同。与国际上的航空制造业巨头相比，西子航空刚起步六年，与他们还存在几十年的差距。在自己不熟悉的领域，通过合作学习，扎扎实实打好基础，做精做透再谈创新。

　　在“合作重于竞争”的旗帜下，西子和世界500强企业包括美国奥的斯、日本石川岛、法国阿尔斯通、欧洲空客、美国波音等建立了紧密合作。西子旗下的重装备产品，如电梯（自动扶梯）、锅炉、停车设备、高速电机等，多是中外技术合作的结晶。自从中标参与C919大飞机项目后，西子航空的团队参与中国商飞组织的专业培训和评审不少于200次，而空客更是愿意花费几百万欧元培养他的供应商西子航空。

　　成为航空领域的富士康，成为世界最优秀的航空零部件供应商，是王水福对于西子的期许。“富士康虽然是苹果手机等零部件供应商，没有自主品牌，但在2015年世界500强上排名第31位，它是我们努力学习的榜样。”

　　“30年前，许多中小企业为国企配套、加工零部件；30年后的今天，我们要争取为空客、波音这样的世界一流企业做配套。”王水福对航空产业的热情和坚持是实实在在的。他说，由于历史原因，杭州航空产业基础薄弱，没有航空产业园区，缺乏航空产业配套，参与企业少。西子航空“独木难以成林”，没有航空产业集聚，难以形成规模化发展。他希望西子航空能成为浙江新一轮转型升级和创新驱动发展的标杆，发挥航空制造业领头羊的带动作用，引领航空配套产业链的建设，发展一批企业加入航空制造供应链，促进杭州航空制造业的发展。

　　本报记者 陈路漫 金乐平